2011年1月17日 星期一

第八回 隨風逍遙



第八回 隨風逍遙

  寒夜風冷,一層厚厚的黑雲遮蔽月光。悽涼的景象,正好和滿地鮮紅相為訴悲。

  阿文從大石後顫步走出,全身不住發抖。眼見全村村民一瞬間全部慘死,阿文心中簡直快崩潰了。他怎麼樣也沒想到,那男童竟如此兇殘可怕,亦料想不到自己會因為一時好奇,想靠近觀看玉面浪心戰鬥,幸而逃過一劫。

  方才之事猶如惡夢,阿文久久不能自己。片刻後,他才稍稍平復,但也是心驚膽顫。他漸漸清醒,看見滿地都是村民的屍塊,不禁悲從中來。當晚,他一塊一塊地將屍塊收起,挖了一個大洞,將所有村民合葬一起。無過多時,天便亮了。阿文望著朝陽,心中感覺不出任何溫暖。他在墓前叩首,立誓必會想辨法替村民們報此血仇。待他拜別了父親的墓後,便起程前往市集。

  冀州城外,聚集了數十萬名尚國士兵,據消息指出,東北方的神秘組織在近日內將要大軍南下,意圖一掃中原。大尚國皇帝趙擎得知後,立即調動十萬大軍鎮守北方第一大城:冀州。大尚帝國經過『天龍計劃』的洗滌,實力大大提升,無論軍事或經濟,都大幅提升其能力。趙也查出萬手腦已死的消息,而二弟成天龍也已找到,故『天龍計劃』只剩最後一個目標:消滅東北方的謀反組織。

  現在尚祺帝趙已將原本鎮守漢中的十萬大軍調至長安、蘭州、洛陽三地,連成一道防守線。漢中城之中,趙召開大會,要智傲年報告調查東北方組織的結果。

  右護智傲年緩緩說道:「據臣探查,東北方的組織自稱『魔域』,現在係由一名年約二十的男子所領導。魔域的前身乃是『黑暗換世門』,原是由一群奸邪歹惡之徒所組成。創立黑暗換世門的人原是『七重天魔』與『八首地妖』,後來吸收了當年為避暴君趙合而向東北而去的大批移民,黑暗換世門瞬間蓬勃發展,並以除滅暴政為號召,勢力不斷增加。直到十數年前,有三名長相古怪的老者加入換世門,之後黑暗換世門便封閉起來。至三年前,又再度出現,但全部的人皆變得十分古怪,似手不像人類。而且黑暗換世門也改成:『魔域』。目前雖無魔域內部切確消息,但可以肯定的是,魔域絕非易與之輩!」

  智傲年接著說道:「『魔域』多數魔兵皆有一特徵,就是左眼旁會有個黑色印記,大小如銅錢,形狀卻各不同。在下曾派人抓了幾個有印記與沒印記的魔兵回來研究,發覺無印記的魔兵與常人無異,而有印記的魔兵卻厲害非常!不僅體力戰力超乎常人,身上還有著一股邪惡氣息……」

  趙沉思:『魔域!……魔域的實力不容忽視,現下北方已有數個城被奪,看來……』趙輕摸下巴,再度陷入思考中。良久,趙說道:「智傲年,你適才的報告相當詳細,對於魔域你必然也有深入的瞭解。十天為限,我要你定出一份完整詳實的北伐戰書!」殿內大臣皆是大驚,不知皇上怎會如此急著出兵。

  智傲年諫道:「皇上!出兵是必然的,但現下敵方實力不明,若是貿然進攻,恐會……」未及說完,趙便道:「所以朕才要你定出計劃書。智傲年,此事攸關大尚存亡,相信你知道辨事不力的後果!」智傲年聽得此言,心下大為不解。皇上一向待人誠寬,向來最聽智傲年的諫言。為何今日如此大反常態,一意孤行?

  智傲年又說道:「皇上!臣雖對魔域有所瞭解,但其實力深不可測,難保這是示弱之計。魔域內部究竟有何玄機,我們不得而知;然而……」「夠了!朕心意已決,若再多言,休怪朕無情!退朝!」趙忿忿離去,大殿上眾臣議論紛紛,智傲年眼神銳利,似乎在想什麼事…

  趙走入房中,將房門重重關上,然後在桌前坐下。趙望著桌上,將茶杯排了起來,尋思:『現在尚國在這,而魔域在這。如果北方門戶失守,那麼大尚國就岌岌可危了!武帝辛苦拼來的江山,絕不能斷送在我手中!……魔域神秘莫測,久戰非是良策。唯有先發制人,才有獲勝之機。唉!希望我的決定是對的……』趙倒了杯茶,啜飲起來。忽然間,趙想起了十多年前,他起義反抗兄長趙合,正當他砍下趙合首級之時,出現一名紫色光影。那道光影警告趙:『權位!將是你的催命符!』趙啜飲一口,心道:『權位,真正會是我的催命符嗎?…』想著,趙心緒又煩雜起來。

 

  被滅村的阿文,一人獨自在市集上走著。日正當中,阿文又餓又渴,於是他摸出懷裡僅存的十文錢,買了個包子,默默坐在樹下吃著。他非常茫然,不知所措。單憑他一人,如何能殺掉那邪惡男童,替村民報仇,並救出玉面浪心呢?他現在已身無分文,身上唯一值錢的,只剩父親留下的傳家之寶:『白玉龍』。

  這『白玉龍』,是阿文的父親在生前交付給他的。他父親叮嚀再三:『這尊白玉龍隱藏著一項祕密,若是由正道人仕得之,則天下之大幸;反之,若落入歹人手中,將招致大災難!千萬要記住!』阿文每想到此,就拿起白玉龍仔細觀看,但看來看去,並沒有奇異之處。阿文也因而心感疑惑。

  阿文站起身,吞下最後一口包子,開始走向大街,想找個工作,先有能力養活自己,才有能力報仇。走至半途,他忽然想起不遠處有一座『黑風寨』,寨主:『上官平北』和父親原是舊識,現在唯一能投靠的只有他了。阿文便決定先去投靠上官平北,並告知父親之死訊。

 

  位在中原西塞邊疆一帶,皆是一片荒漠的景象。但在青海的高原中,卻出現了一座巍峨高聳的建築。這幢建築,外表全是鮮豔血紅色,大門口張牙舞爪寫了三個字:『鬼魅殿』,其四周圍雕刻了數百幅兇殘鬼怪的圖案。其佔地之廣,約莫有五百餘丈,簡直比皇宮還大。

  然而建立這『鬼魅殿』的主人,不是別人,正是神秘莫測的『女魅尊』!

  不久前女魅尊以醫治成滄明為條件,得到了青海一帶的土地。女魅尊也不知從哪找來數萬名築工,沒日沒夜、不眠不休的建設,僅花幾十日就便建造了如此高大的鬼魅殿。鬼魅殿共分為七大區域,除了東、南、西、北、中五處之外,尚有兩間神秘的房間。這日,鬼魅殿大殿之上,女魅尊坐在大位,其座下有四名部下,分別是老頭子、老太婆、小男孩、小女孩。這四人正和女魅尊商討事宜。

  有一名男童身揹一個大布包,也就是滅掉阿文村莊、並抓走玉面浪心的男童。男童向女魅尊稟報:「女魅尊大人,屬下已將妳要的人抓來了!」女魅尊沉默不語,似在思考。在旁的小女孩說道:「哼!你抓那個是什麼東西啊?你該不會是貪玩忘了時辰,就隨便抓個男人來交差吧!」男童怒道:「胡說!他…他可是我找了好久…才找到的高手…他…他蠻厲的啊…,他還說…他和一個…塵什麼浪的,並稱…並稱……」男童搔搔頭,忽然想起:「對了!他們並稱『芋頭酸辣』!對!錯不了的!」

  小女孩聞言大笑:「呵哈哈!什麼怪名字啊!他們該不會只是個廚子吧!還酸辣湯哩!」一旁的老頭子、老太婆聽了,不禁啞然失笑。座上的女魅尊卻仍是神情嚴肅,輕咳了一聲。老頭子知道女魅尊心有不悅,便對男童女童喝斥道:「你們在幹什麼?不可無禮!」男童女童一時嚇得直發抖,急忙下跪道:「請…請大人原諒!」

  女魅尊挪了挪身子,對男童說道:「煉獄棺童,你做得很好!」煉獄棺童登時大喜,說道:「謝…謝大人!這是屬下應該做的!」說完,即對著女童瞪了一眼,驕傲地笑了笑。女童看了,也對男童扮鬼面,吐舌頭。

  女魅尊又續道:「如果『移魂大法』連這等廢物也能改造,使之脫胎換骨,那麼……一但用在『那個人』身上,我將必得到這最強的助力!屆時想制霸天下,也非難事!」

  老頭子又說道:「那麼,屬下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呢?」女魅尊輕輕撥了撥頭髮,站起來說道:「我要你們,半個月內殺掉七千二百個人,並收集其元靈,以助我魔功的修練,另一方面,也可增加我方人馬!」

  女魅尊走下臺階,繞室以旋,說道:「修羅魔公,你向北方去;羅剎鬼婆,妳向西邊走;般若幻女,妳向南;煉獄棺童,你向東。眾人即刻出發!」座下四名魔將異口同聲:「遵命!」語畢,四魔將隨即出發。女魅尊望著四魔將離去,忽仰天大笑:「哈哈哈!『邪能神功』一但練成,便是武林浩劫的序曲!如果再加上『移魂大法』以及『活屍軍團』,整個中原就猶如囊中之物了!哈哈哈!陳宇松,我要你後悔莫及,我要你…後悔!…哈哈哈…」偌大的鬼魅殿,迴蕩著可怕的笑聲,似乎沒人能聽出笑聲中藏著多少悲愴…

 

  天賦三十七年九月,尚國皇帝趙正式對魔域發動攻擊。僅管眾臣如何勸阻,尚祺帝就是不聽,偏生執意出兵。冀州城外,雙方大軍交戰半月有餘,但尚軍仍佔不了上風,至今僵持不下。

  這一日,左護力霸天與右護智傲年正在府中談論著。

  「一連打了這麼多天,還是沒法擊退魔兵。書呆子,你有何妙策呢?」力霸天一邊飲酒,一邊說道。在旁的智傲年摸了摸鬍鬚,說道:「要戰魔域,只能智取,不可力敵。」力霸天又叫道:「皇上不是叫你訂出個北伐戰書嗎?咱們都照做了,為何還是勝不了?」智傲年道:「魔域的實力遠遠超出我想像。唉!如果再緩個半年,定可以輕取魔域。如今操之過急,實危如累卵!皇上就是不聽我勸……」

  力霸天忽拍桌大叫:「哼!書呆子!你怎地說這沒志氣的話!區區一個小魔域,何足懼哉!如果皇上早命我為先鋒大將,現在我早就他媽的殺進魔域,殺他個雞犬不留!」智傲年搖搖頭,說道:「我不是妄自菲薄,而是知道敵我實力確有差距。昔日章武帝西取蜀川,與曹、孫鼎足三方。卻因關將軍被殺,忍忿不住,出兵七十五萬東征。當時趙子龍將軍連連勸阻,曉以公私大義,但章武帝就是不聽。後來果然被陸遜火燒連營,七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。後來章武帝也抑憂在心,不久便逝世。這次皇上不顧明暗,斷然出兵,我擔心……」

  力霸天忽然大怒叫道:「你講這哪家的話!書生就是書生,懦弱無能!你不敢打魔域,我敢!」說完,力霸天轉身就走。甫走到門口,差點撞到一個人,力霸天推了他一把,罵道:「他娘的!你沒長眼睛嗎!」隨即氣呼呼走掉了。智傲年看了看,原來那個人是前線的偵察兵。未待智傲年開口,偵察兵就道:「不好了!大事不好了!」智傲年忙問:「何事?」偵察兵道:「魔域忽然大舉南下,由於我們主力結集於冀州,那魔兵便從大同,經恆山,一路攻來,沿途已有十餘個守城被破,其中三皇子所鎮守的江青城也被攻破,三皇子不幸被殺……」智傲年驚呼道:「什麼!三皇子被殺!」

  這趙共有五個子女,前二個皆是女子,後三個才是男嗣。三子『趙凌』有才有德,最受趙喜愛,趙也有意封他為太子。不久前,趙凌年屆弱冠,自願替尚國守城把護,於是趙便命他守護江青城;四子『趙鴻』生性頑劣,傑傲不馴,整天就只會玩樂,趙便不大重用他,任憑他胡天胡地;而最小的五子『趙通』,卻在出生沒多久便夭折了。

  智傲年心道:「皇上向來最喜愛三皇子,現今皇子被殺……」智傲年神色忽變,似在擔心什麼。智傲年又問:「現在魔兵情況呢?」偵察兵道:「現下魔兵集結在原城之外,直逼雁門關。不過……皇上已命大軍前往雁門關……」話語未完,智傲年便睜大眼睛叫道:「皇上已知道此事了?」偵察兵被嚇一大跳,點點頭。智傲年大嘆:「不妙啊!」說完,智傲年正想趕往皇宮。未及出門,就有使者來報,要智傲年出任參軍,即刻趕往漢中校場,皇上將要御駕親征,誓必掃平魔域,替三皇子報仇。智傲年聽了,心中不住擔心著:「來不及了……來不及了……」


  黑風寨內,寨主:『上官平北』聽了阿文悲慘的遭遇後,義憤填膺。當即答應替死去的村長及村民報仇。黑風寨雖是以強盜為生,但所劫所搶的都是為富不仁、仗勢欺人的闊家府第,是以搏得了不錯的名聲,在武林中算的上是受人尊敬的組織。上官平北下令全寨出外調查,欲查出那男童將玉面浪心抓往何處。經過十數天的搜查,終於查探出那男童時常會前往青海的一座大宮殿,也就是『鬼魅殿』。上官平北得知消息,即下令全寨二千多人全部出動,直直攻往『鬼魅殿』。

  黑風寨二千多人浩浩蕩蕩向西塞青海湖前進,個個精神抖擻。阿文見上官寨主如此大義,心下大是感動。隨著黑風寨一起進軍,雖顯得豪氣,但一想到昔日村民被殺的情景,卻不禁直打哆嗦。

  幾天後,大軍到達了青海湖畔。眾人看著遠方佇立著一座峨巍的建築物,不禁愕然。阿文看著外表血紅色的鬼怪雕刻,不自覺地一陣恐懼油然生起。上官平北眺望鬼魅殿,心知所要面對的將是超乎想像的妖魔,倒也不禁一怔。二千多人停留在在鬼魅殿外一里遠之處,跬步不前。出發時的激昂壯志早已煙消雲散。眾人開始起鬨。上官平北見狀,便下令全軍進攻,上官平北身先士卒,衝鋒直去!眾人聞令,頓時揚起壯志,齊軍衝向鬼魅殿。

  大軍一路衝到大殿門口,只見得一名身著紫色衣服,頭戴紫色面罩的神秘紫衣人。上官平北一看,就知此人武功不弱,便叫陣道:「你是何人?快叫那名男童出來!」只聽那紫衣人冷冷說道:「狂、世、殺、將!」語未落,一道強烈的氣功已衝到上官平北面前。上官平北忙使招擋下,叫道:「阿文!你先退開!」阿文聽了,即往後跑得遠遠的。阿文一邊跑著,一邊聽見身後傳來陣陣慘叫聲。跑得幾百步,阿文回頭一看,頓時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!

  「什……什麼!」阿文回頭一瞧,原先那二千人竟全都已倒在血泊中,有的斷手斷腳,有的頭被削一半,甚至還有散落的屍塊,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。阿文再定睛看著,只看見鬼魅殿外只有一條紫色的人影佇立在風中,此外沒有任何人是站立著。阿文急得快哭了:「上……上官寨主…」看來看去,就是不見上官平北的蹤跡,阿文心中又如被重擊了一下,又懼怕又想哭,整個人混沌恍惚,只覺腦中翁翁作響,頭殼就快炸開了。

  「死了…都死了!怎麼…怎麼在一瞬間,就…。連上官寨主也死了…好可怕…」阿文已驚得語無論次。忽然一隻手拍在阿文的肩上,阿文『哇!』的一聲,嚇得跳起來。

  「別怕!是我!」阿文聽見熟悉的聲音,轉頭一看,原來竟是上官平北。再往下一看,上官平北一隻手臂已然斷去,鮮血從傷口不斷地流出,甚至可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。

  上官平北臉色慘白,聲音非常虛弱:「快…我們快逃!」說完,整個人仆在阿文身上。阿又又驚又喜,喜的是上官平北沒死,驚的是自己被奔騰出來的鮮血染了滿身。阿文強打意志,扶著上官平北一步步離去。

  鬼魅殿前,紫衣人仍卻佇立著。在他身後,一名女人緩緩走出,臉上帶著陰沉的笑容。這女人不須多說,自是女魅尊了。女魅尊走至紫衣人身旁,拍拍他的肩膀:「好!狂世殺將,你做得太好了!」那紫衣人眼神一沉,嘴角一揚,不斷喘息著。

  女魅尊環顧成堆的死屍,笑道:「哈!得來全不費功夫!」說完,女魅尊唸著奇怪的咒語,身上發出綠色光芒。忽然間,恐怖的事情發生了!

  只見滿地死屍緩緩爬起來,眼睛射出藍光,一顛一簸地走了起來,口中還不斷發出『喝----喝----』的喘息聲。女魅尊喝道:「進!」那二千多名活死人,緩緩挖開地面,然後鑽了進去。不一會兒,二千多『人』全部鑽入土底,消失在地面上。女魅尊露出微笑:「哈!我的活屍軍團,又增加不少生力軍!呵呵呵!」說完,女魅尊偕同狂世殺將,一齊進入鬼魅殿。荒野之上,只留鬼魅殿佇立在青海湖畔,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氣息,西塞的狂風不停吹著,更顯得可怕。

 

  原城之外,魔域大軍不斷進攻,趙心懷悲憤,立誓要為三子報仇,起兵二十萬集中於原城。十數天來的交戰,尚軍死傷過半,而魔域大軍卻只損失六萬餘人。眼見久戰不利,趙忍痛放棄原城,退至洛陽。魔兵一進入原城,在城中見人就殺,魔軍二名統領其中一名,更下令抓盡城中女子,讓魔兵一呈獸慾。整個原城猶如地獄,哀鴻遍野。

  暗夜時分,原城魔兵營區內燈火通明,又是酒食又是歌舞,正在大肆慶祝攻進原城。趙聞訊,即下令全軍嚴陣以待,隨時準備出兵。之後趙緊急召來左右護及四龍將前來商討事宜。

  「朕想趁著今夜,夜襲魔營。不知各位覺得如何?」眾臣皆知皇上早已決意出兵,此時詢問眾人意見,不過只是形式上問問罷了。左護力霸天早已摩拳擦掌,只想馬上殺進原城。聽得皇上這麼說,即大聲道:「屬下等均無意見!只待皇上一聲令下,屬下必定殺入原城,砍下那兩名統領的人頭!」四龍將也不約而同點點頭。

  趙環顧一下,見智傲年眉頭沉鎖,頗有心事。便問道:「智傲年,你覺得呢?」趙還故意拉長語氣,顯然有威脅之意。由於先前智傲年連連持反對意見,使得趙對他產生些許不悅。

  智傲年捻捻鬍子,思考了一會兒,說道:「皇上認為,魔兵會不知道我軍可能去夜襲嗎?」趙甚是不悅:「你的意思是,朕的意見愚蠢,遠不及你----!也遠不及魔兵囉!」智傲年道:「臣不敢!只是…魔兵忽然大露空門,分明是意圖引我軍攻打原城。此時魔兵必定在原城內佈滿伏兵,只待我軍一入城,便…」趙喝道:「便怎樣啦!哼!區區一個魔域,我大尚帝國豈會懼怕!你若是害怕,就留在這兒吧!朕會領著大軍,拎著那兩名首領的人頭回來!」

  智傲年搖搖頭,道:「皇上可知『孫子兵法』有云:『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,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。故善戰者,致人而不致於人。』這意思便是:凡是佔據戰場,等待敵人的就主動安逸,而後到達戰場倉促應戰的就疲憊被動。所以善於指揮作戰的人,總是能夠調支敵人而不被敵人所牽制。魔兵據有原城,以逸待勞,我軍豈不是被對方牽著走嗎?」

  趙自幼熟兵書,且眾書之中,就屬孫子兵法最嫻熟不過。聽了智傲年如此說,便笑了笑,說道:「哈!『孫子兵法』亦有說道:『其用戰也勝,久則鈍兵挫銳,攻城則力屈,久暴師則國用不足。夫鈍兵挫銳,屈力殫貨,則諸侯乘其弊而起,雖有智者,不能善其後矣!故兵聞拙速,未睹巧之久也。夫兵久而國利者,未之有也。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,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。』這意思就是:用這樣大規模的軍隊作戰,就要求速勝。曠日持久會使軍隊疲憊,銳氣受挫。攻打城池,會使得兵力耗竭。軍隊長期在外作戰,會使國家財力不繼。如果軍隊疲憊、銳氣挫傷、實力耗盡、國家經濟枯竭,那麼諸侯列國就會乘此危機發兵進攻,那時候即使有足智多謀的人,也無法挽回頹勢了。所以在軍事上,只聽說過指揮雖拙但求速勝的情況,而沒有見過為講究指揮技巧而追求曠日持久的現象。戰事久拖不決而對國家有利的情形,從來不曾有過。所以不完全瞭解用兵弊端的人,也就無法真正理解用兵的益處。智傲年,朕沒有說錯吧!」

  智傲年一時說不出話來,只是皺著眉頭,細聲說道:「一切就依皇上意思吧!」

  此時,門口走進一名少年,年紀約莫十六、七歲。這少年佩戴寶劍,身著華服,氣宇相當不凡,卻顯得有些驕氣。這少年一進門劈口就說:「父皇!決定要出兵了嗎?」在場眾臣一致向這少年拱手道:「太子!」

  顯而易見,這少年便是趙之子,也就是尚國的太子。尚國原先的太子『趙凌』不久之前被魔兵所殺。趙悲痛之餘,另立四子『趙鴻』為太子。趙鴻雖生性頑劣,放蕩不羈,但一聽聞皇兄被殺,當即氣得不可自拔,一心只想替皇兄報仇。趙拗不過他,只好讓他參加這次征戰。

  「嗯!皇兒,朕與眾臣已商量妥當,馬上就可以出兵了!」趙站了起來,又道:「今夜子時,夜襲魔營!」趙鴻喜道:「那太好了!我一定要親手砍了那兩個殺死皇兄的兇手!」趙點點頭,對力霸天道:「左護力霸天,就由你全程守護太子,絕不可讓吾兒受到半點傷害!」力霸天拱手道:「臣就殺拼上性命,也決不會讓太子掉半根頭髮的!」趙鴻怒道:「哼!你們這是怎麼?看不起我嗎!」

  趙聽了,笑了笑:「哈哈!」趙鴻更是氣得跳腳:「父皇你笑什麼?好!我就提那兩個首領的人頭來見你!」趙仍是笑著,但此時他心裡卻有些擔心。片刻後,眾人各自去準備今夜的行動,獨留智傲年仍在廳堂中。智傲年盯著趙離去的身影,嘴角不禁微微一揚…


  同一時候,慕容世家之內,一名青年躺在床上,卻是滿頭大汗。這青年昏迷不醒,不斷作著惡夢,口中直喊道:「不!不要殺我!…血!全是血!…怎麼滿地都是血!…

  在這青年的身旁,有一名似是大夫的男子,閉目聚神,正在探他脈搏。此時門外來了另一男子,這男子輕步走進來,卻驚動了那大夫。男子道:「這麼晚了,還請化先生前來,真是過意不去!」那大夫將躺在床上那青年的手臂輕輕放入棉被中,站了起來,說道:「救人一命,乃是化某心志。慕容莊主不必客氣!」

  這兩人正是慕容世家之主『慕容天』與天下醫俠『化鈺』。化鈺在桌邊坐下,一邊調製草藥,一邊問道:「慕容莊主怎會救起這兩人呢?」慕容天替化鈺倒了杯茶,說道:「我正要下山前往拜訪友人,卻看見這青年與另一名斷臂重傷之人倒在草叢中。我探他二人還有鼻息,便將他二人帶給回來。化先生,這兩人的情況怎樣?」

  化鈺道:「都沒事了!那斷臂男子傷口雖大,但我已替他包紮止血,現無大礙;而這男子只是精神狀況不佳,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嚇。待我給他幾帖鎮靜腦神的藥吃吃,就沒事了!」

  慕容天道:「嗯,那就好。他二人莫名倒在草叢中,那男子手臂被斷,切口相當平整,這男子又受了驚嚇。不知他二人究竟遇到什麼可怕的事。」化鈺將調製好的草藥放入藥爐中煎煮,說道:「待明日這人醒了,再問問他吧!」說著,拿著扇子扇爐火。慕容天道:「化先生辛苦了!這熬煮草藥的事兒,就交給下人去辦吧!天色已晚,化先生請去休息才好。」

  化鈺道:「甭了!這草藥熬煮需要一些功夫。我還不累,慕容莊主先去休息吧!」慕容天點點頭,緩緩走出房間,將門帶上。邊走邊尋思道:「自從滄明兄弟替化先生報了仇,化先生的性情就變得和順善良許多。唉!不知滄明兄弟現在怎樣了?如果他還在,那麼小瑩……」這時慕容天正好走到小瑩門口,慕容天在門外站了一會兒,輕輕嘆了口氣,又緩緩走了。

 

  黑沉沉的暗夜,一彎黃月鉤在天上。原城之內的魔兵一夜狂歡,此時已醉得不省人事。尚國精兵駐紮在城外,意欲夜襲魔營。智傲年觀查四周後,開始分撥。四龍將率領八千白龍軍為前軍,由正門攻入;趙自領一萬中軍,乘勢進城;太子趙鴻與力霸天領五千兵馬為後軍,由城後攻入。

  一陣殺聲震破天空,前軍與後軍同時攻打原城,魔兵驚慌之餘,城門已破。八千白龍軍飛馳殺向魔兵落營之處,頓時哀嚎聲不斷,魔兵在恍惚間被殺無數。片刻間,原城已收復。

  趙歡喜入城,城中人民亦高聲歡呼。此時,一名偵察兵來報,說北方樹林內有大批魔兵落荒而逃,意圖逃往雁門關。趙即下令整軍,要追擊樹林中的魔兵。

  智傲年忙諫言道:「皇上,大軍經原城一役,已然疲累。而且樹林中恐有埋伏,不如待明日再追吧!」趙怒道:「你不知何謂兵貴神速嗎!我軍適才大獲全勝,士氣正高揚,此時不趁勝追擊,更待何時?」說完,便闊步走向校場。

  這次趙披盔帶甲,自領八千白龍軍殺往北方樹林,並令其他人在林外守候。八千白龍軍風馳電掣,在林中四處追擊落單魔兵。黎明將至,趙領白龍軍出林,和眾人會合。趙鴻催馬前去問道:「父皇!成果如何?」趙笑道:「哈!這一進一出,至少殺死上萬名魔兵!」趙鴻道:「太好了!父皇。不過…那兩名首領呢?」趙收起笑容:「這兩人不知躲去何處了!如果他們在,朕一定要親刃其首,以祭凌兒在天之靈…

  話尚未說完,身後忽傳來一聲:「哼哈!你是在找我嗎?」眾人回頭一看,竟是一名相貌陰惡,體型微胖,臉上有疤的男子正在奸笑。而在他旁邊尚有一名雙眼內凹,顴骨突出的瘦子,冷冷看著。

  趙正待開口,那瘦子即高喊:「殺!一個也別放過!」高亢剌耳的喝聲一出,樹林四周圍忽然殺出數千名魔兵。趙一驚之下,忙下令全軍反擊。那一胖一瘦的魔兵首領猛然一躍,四隻手同時抓向趙。四龍將急忙跳出,勉強擋住。金甲龍-張候山叫道:「保護皇上!」四龍將腳步變幻,正是『四龍鬥虎陣』。二名魔兵首領被困在核心,動彈不得。

  另一方面,八千白龍軍與數千名魔兵展開激烈戰鬥。白龍軍發覺此時所戰之魔兵,實力遠勝過適才交陣的。當下即不敢大意,連連變換陣形,整齊劃一,逼得雜亂的魔兵直攻不入。智傲年策馬到趙身旁,說道:「皇上!情勢相當不利,請皇上退兵吧!」趙茫茫然,看著智傲年,卻是毫無表情。

  此時,又有一陣吆喝聲起,原來是趙鴻手持長劍,殺向魔兵。其身旁力霸天緊跟在後,保護著他。

  整個戰況非常混亂,忽然一陣炮響,四周又殺來近千名魔兵。眼見魔兵猶如潮水般湧入,趙嘆道:「朕…朕中計了!」趙睜大眼睛,低下頭去。「啊!」一陣熟悉又悽厲的慘聲,趙抬頭一看,竟是四龍將之一的銅面龍-陳任倒在血泊中。趙忙下馬欲前去查看,陳任卻大叫:「皇上!你快走!快走!」說完,陳任大喝一聲,又加入戰圈。只見四龍將紛紛受傷,四人聯手竟敵不過兩名魔兵首領。趙身子直直發抖,不知是氣憤,還是恐懼。

  「皇上!快退兵吧!」智傲年再度諫道。趙環顧戰場,白龍軍雖強,但魔兵一個接著一個衝來,殺也殺不完。白龍軍一個個接連倒下,綠色的草地漸漸被染紅。趙看著眼前的景象,腦中數不清的意念閃來閃去。之後他看向早晨的天空,長長嘆一口氣:「天亡吾也!」腦中一個暈眩,往後一倒。

  智傲年見狀,急忙大喊:「退兵!全軍退兵!保護皇上退出!」四龍將一個分神,看向倒地的皇上,兩名首領趁機雙掌齊發,一掌一個,擊中心窩,四龍將當場斃命!

  「父皇!」趙鴻急忙趕向趙,但卻被大批魔兵圍住。力霸天不顧一切,衝入替太子解圍。但魔兵人數過多,力霸天無力突圍,與趙鴻且戰且退,離樹林愈來愈遠。趙鴻又怒又驚,連連大叫:「混帳!狗雜種!快讓開!讓開!」但魔兵一來再來,趙鴻與力霸天一退再退,趙鴻的聲音漸漸細小,至聽不見了。

  智傲年扶起趙,將之放在身前,同乘一匹馬,在十餘名親衛隊的保護之下,緩緩退出。兩名魔軍統領擊斃四龍將後,即殺向趙。白龍軍連忙圍了上去,並叫道:「軍師,你快帶皇上離開!」智傲年頭也不回,扶著趙策馬疾走。

  十餘名親衛隊皆是尚國數一數二的高手,魔兵一時也不得近身。親衛隊好不容易將智傲年與趙送出魔兵的範圍,即說道:「軍師!你快帶皇上離開!一切就靠你了!」說完,親衛隊堵在樹林出口斷後。智傲年眉頭一皺,正欲策馬奔去,忽聽見背後一聲巨響。智傲年也不回頭,仉自駕馬離去。忽然兩道身影躍來,兩名魔軍統領立在智傲年前方,露出邪惡笑容。智傲年快馬加鞭,想衝過那兩人。卻見那胖子雙掌一翻,一道強烈的氣功衝向智傲年。

  「轟!」的一聲,揚起滿天的煙霧。那胖子笑道:「哈!趙,你的江山本天魔要了!」煙霧隨風散去,只見智傲年扶著趙,雖滿身是血,但仍是站立著。那胖子與瘦子皆是一驚,那胖子尋思道:「怎麼可能?他倆怎麼可能沒死?…他倆身上的血,自是那馬兒的血無異。不過他們竟能…」此時那瘦子驚呼道:「魔氣!有魔氣!」說著,急忙環顧四周,那胖子也四處觀看,卻不見一人。瘦子道:「好強烈的魔氣!這不是咱們魔域之人!」胖子又叫道:「咦!他們呢?」瘦子轉身一望,適才站在那裡的智傲年與趙竟然不見人影了!

  「究竟怎麼回事?」那瘦子正想走去,查看他們躲在哪裡。遠方忽然傳來洪亮的聲音:「情關隨風飄亦飄,劍落滄海土埋刀。笑傲世間風塵客,天地唯吾任逍遙。」「什麼!是…」這二十八個字聽入兩名魔兵首領的耳中,當真猶如死神的號召,一驚之下自是非同小可,嚇得兩人面如土色!

  只見一名男子緩緩走近,低聲說道:「七重天魔,八首地妖。好久不見了!」這男子步伐雖慢,卻隱約散發出一股極為沉重的氣息,同時也帶著濃濃的殺氣。

  「是…是你!任.逍.遙----!」兩名魔兵統領更是嚇得不知所措,眼的這個人,竟就是『萬里涉獨一月清----任逍遙!』

  七重天魔顫聲道:「你!…你沒死?」八首地妖冷冷看著,卻也掩不住害怕的神情。任逍遙冷冷說道:「你們未死,我怎敢先走呢!」說著,任逍遙緩步走向七重天魔與八首地妖,並說道:「七年前!我還以為七年之前,你二人就被我所殺,沒想到你們竟能苟活至今!」七重天魔邊退後邊說道:「且…且慢!當年的事…」話尚來不及說完,任逍遙雙手一翻,極招『半涉流清』已射至七重天魔門面。七重天魔一驚之下,忙使出『魔行鬼氣』擋招。雙方氣勁一交,揚起滿天黃沙。

  八首地妖趁四周迷濛不清之際,向著任逍遙的方向連發數十掌,頓時火光四起,林地翻騰。「喝!」任逍遙大喝一聲,全身氣流籠罩,將飛沙震散。任逍遙傲然佇立,眼中含著濃濃殺氣,喝道:「納命來吧!」語音未落,任逍遙右手雙指併攏,舉手一揮,一道冷冽的劍氣飛射而出。七重天魔翻身一閃,衣服被劃破一道口子。

  七重天魔又驚又怒,叫道:「哼!別以為當年你勝過我們,今日就會有同樣的情形。這七年來…」任逍遙絲毫不讓七重天魔有講話的餘地,左手雙指併攏,側身一劃,一道剛烈的刀氣破空射來。七重天魔再度翻身,悻而躲過。正在慶幸之時,忽覺身後一陣冷冷的感覺襲上腦門。八首地妖大叫:「後面啊!」七重天魔旋身一拳,卻打個落空。身後忽然又傳出:「七年了,你沒有絲毫進步…」同一時間,『颼』的一聲,由身後疾速而來,七重天魔尚來不及回頭,就被『半涉流清』打飛數十丈,摔落地面。

  任逍遙昂然佇立,衣襬隨著風吹,不住擺動。任逍遙輕閉雙眼,說道:「今日,我就要拿你二人的鮮血,來祭奠任家莊七十三條人命,以及…吾之愛妻…『玉思琳』!」任逍遙後發先至,這『琳』字方落,就已來到七重天魔面前。七重天魔大驚之餘,急忙站起使出『鬼氣乾羅』,任逍遙身形一晃,已然閃過,隨即右手一抹,一道冷冽的劍氣劃破了七重天魔的臉。八首地妖此時躍至任逍遙身後,雙手抓向任逍遙後心。任逍遙身形不動,左手又是一劃,一道刀氣後旋射出。八首地妖不及反應,手上被劃了一道口子。

  此時七重天魔運起魔功,拳腳不斷攻向任逍遙,八首地妖亦加入,形成一魔一妖前後夾攻之勢。但任逍遙身形快如鬼魅,飄忽不定,魔妖二人始終碰不著他。忽見任逍遙旋身一躍,身子在空中連連旋轉,散出強烈真氣,震飛了魔妖。

  任逍遙甫一落地,雙手同時一拂,至極絕招『刀劍七訣』之『刀劍泣』凌空射出。七重天魔眼見極招衝來,第一時間提動魔氣,欲使絕招。但他快,刀劍泣更快。『啊----!』七重天魔慘叫一聲,左手手臂應聲而斷。鮮血如湧泉般噴出,七重天魔痛得亂吼亂叫。

  八首地妖見況亦慌了,正猶豫著要攻還是要逃,只見任逍遙氣運雙掌,將氣集於雙手之食指、中指間。八首地妖急忙轉身就逃。任逍遙怒叫:「刀劍流!」同時雙手凌空而劃,一道細長的刀劍合氣射向八首地妖。八首地妖拼命奔逃,終究快不過刀劍流。只見刀劍流輕輕拂過八首地妖的後頸,八首地妖連叫都來不及叫,身子向前仆倒,魂歸九天了。

  眼見同志被殺,七重天魔嚇得面如白紙。任逍遙緩緩走向七重天魔,說道:「當年你們血洗任家莊,可有想過你們會有今日的情形?你知不知道,失去至親的痛苦?你明不明白,我有多愛思琳?你…」任逍遙愈說心裡愈痛,便沉沉地看著七重天魔,眼中似要噴出火來。

  七重天魔知道自己決非任逍遙對手,料想今日是非死不可了。但他仍非常害怕死亡,便強忍恐懼,跪在地上說道:「任…任大爺…請你…請你饒過我吧!當年我一時糊塗,誤聽了玉興塵的話,才會…才會進入任家莊…」任逍遙大喊:「哼!你以為將過錯推給已死之人,你就能脫罪嗎?」七重天魔顫聲道:「我…我不是這個意思,當年的主謀者…確實是玉興塵……」任逍遙怒道:「哼!吾之愛妻思琳…當年確實是因你而死的!此仇不報,我就不名任逍遙!」說完,任逍遙高舉右手,雙指併攏,準備使出殺招。

  七重天魔嚇得大叫:「不!…不要殺我啊!…當年……當年的那件事,是另有主謀的!」任逍遙一聽此言,將手放下,追問道:「是誰?」七重天魔見此言有效,便續道:「那個主謀者,就是當時和我們同行的那名蒙面人!」任逍遙回想起七年前,在懸崖邊的激戰當時確實有一名蒙面人站在很後面,觀看著他與七重天魔、八首地妖的戰鬥。任逍遙道:「那個人是誰?」七重天魔道:「我說了…你可能放過我?」任逍遙將頭一撇:「不可能!」七重天魔本以為還有轉機,聽了此言,心倒是涼了半截。任逍遙怒道:「快說!主謀者是誰?」七重天魔心灰意冷,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是非死不可了,於是說道:「是…是郭定天…

  「郭定天?」任逍遙尋思:「這人是誰?好似在武林中聽過這名字,卻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聽過…」任逍遙側眼看向七重天魔,只見他神情恍惚,雙眼空洞。任逍遙於是說道:「只盼你來世為人,能做一個正當的人!放心吧!我不會讓你感到痛苦,死,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…」說完,任逍遙再度氣運雙掌,將氣集於雙手之食指、中指間,喝道:「刀劍風!」就在此時,七重天魔忽然抓住任逍遙的腳,哭叫道:「不!…不要殺我…我求你…我求求你…不要殺我啊!…嗚嗚…」任逍遙見七重天魔哭得傷心,腦中瞬間浮現出了數個畫面…

  『一名中年男子滿身是血,跪在地上,拉著一名瘦子的衣襬,哭道:『求你們放過我們!我求求你!』那胖子哼道:『煩死人了!』說完,一刀砍落那男子的人頭,隨即與那瘦子繼續見人就砍。在旁邊花叢中,一名小男孩哭喊:『爹!』小小的身子就想衝了出去和那兩個大惡人拼了。但那小男孩身邊有一位女僕人,她急忙摀住男孩的嘴巴,將他緊緊摟在懷中,低身躲藏著。年僅四歲的小男孩,目睹自己父親與家中七十幾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面前。幼小的心靈中,不懂得什麼是仇,什麼是恨,小男孩只是一直想著:『為什麼?』……』

  『秋風瀟瑟的懸崖邊,一名年輕男子手持刀劍,在旁另有一名年輕女子拿著佩劍,正和兩個人相互打鬥。四條人影在懸崖邊起起落落,交錯無定。激戰數刻,那一胖一瘦的男子漸漸區於下風,愈戰愈退,眼見就要被逼落懸崖,忽然年輕女子輕哼一聲,跌坐在地。年輕男子急忙收招查看:『思琳!妳沒事吧!』『我…我不要緊!』原來這年輕女子不知何故,雙腿忽然一軟。就在年輕男子扶起女子之時,那兩名男子同時殺了過來,年輕男子一躍而起,左手刀右手劍,殺向兩名男子。但見兩名男子翻身一躍,閃過了刀劍之招,跳到了年輕男子身後。年輕男子聽得『咻!』的一聲破空從後傳來,料有氣功從背後射來,當下便不多想,將刀劍向天一揚,旋身,出招,刀氣劍氣相互交錯,極招『刀劍風』脫手而出。

  就在年輕男子旋身的同時,頓時腦中一片空白。只見那胖子與瘦子抓起年輕女子,擋在身前,做為擋箭牌。年輕男子省悟之際,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。刀劍交錯之氣貫穿年輕女子左胸,年輕女子一聲慘叫。那胖子低身閃躲,臉上被劃出了一道十字型的傷口。年輕男子整個心痛到至極,叫道:「思琳!」隨即衝上前去,扶住年輕女子。那胖子和瘦子見狀,同時出招,打向年輕男子。只見年輕男子刀劍齊揮,大喝一聲:『啊----!刀劍風!』眼見心愛的女人受傷,年輕男子恨意燃生,這一招用盡了全身真氣,當真是威力萬鈞,轟然巨響,整個山崖瞬間崩毀,崖上四人直落懸崖下,任逍遙腳踏碎石,抱住女子,往崖上一跳。

  年輕男子抱著女子躍至崖上,將女子輕輕放下,呼喊道:『思琳!妳撐著點,我馬上帶妳去找大夫!』女子此時已血流滿身,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,但她仍是吃力說道:『靖哥哥!我…我要走了…我好難過…真的…好…難……』這『過』字尚來不及說,女子便斷氣了。男子將女子柔弱的身子擁入懷中,仰天大叫:『思琳啊--------!』悲憤的喊聲迴蕩整個山崖,久久不能散去…

  任逍遙想到這,眼中之淚奪眶欲出。看著腳邊的七重天魔,如此苦苦哀求,那無助、可憐的眼神,在任逍遙腦中揮之不去。任逍遙仰天尋思:『我若是殺了他…我豈不是和他一樣,成為殺人惡魔?…人已死了,就算再殺他一人,任家莊也不會恢復如初,思琳也不會因而復活…』任逍遙又想起了不久前,點化定風波與艾陽的那位『渡塵』老和尚,他說過:『以怨報怨,永無終止,若以解除之心待之,急恨自可消除』任逍遙又想起了他說的那個故事,故事中的男子為了報仇,不惜死去,成為惡鬼。今日若是殺了七重天魔,則豈不是將自己化為惡鬼了嗎?如此,真的能替死去的人報仇嗎?思琳又喜歡這樣嗎?

  任逍遙緩緩放下了手,嘆道:「唉!殺了你,又能怎樣呢?」七重天魔聽得此言,猶如沙漠旅人望見綠洲一般,又喜又不敢相信,便連連磕頭:「謝…謝你不殺之恩…」任逍遙走到七重天魔身後,將手搭在他頭上,運功一震,七重天魔頓時覺得全身功力正一點一點地消失。片刻後,任逍遙收手,轉過身去,邊走邊說道:「今日我不殺你,只廢除你全身武功。只盼你能改過自新,重新做人。如果你仍執迷不悟,再做出半點違逆道義之事,我任逍遙第一個取你性命!」說著,任逍遙孤獨的身影,已漸漸遠離。

  七重天魔驚魂甫定,奸笑道:「哼……哈哈!真是好騙!幾滴眼淚就把你騙得團團轉!」七重天魔吃力站起,看著被斷的左手,再環顧自己的身體,怒道:「任逍遙!你竟敢廢我武功!我要你付出代價,我一定會讓你後悔,後悔你沒殺我,後悔你太過仁慈!」七重天魔強忍痛楚,一步步走向北方…



高潮不斷,風波再起!任逍遙一時仁心,放走七重天魔,將會造成何種局面?

黑風寨二千多人攻打鬼魅殿,竟全部慘亡!陰森的鬼魅殿,恐怖的女魅尊,神秘的紫衣人,可怕的四魔將,又有多少人會因而送命呢?

女魅尊信心滿滿,她口中的『那個人』,又是何人?

魔域正式行動,連敗大尚帝國。難道整個江山就如此斷送在趙手中嗎?

智傲年護著皇上逃跑,趙還能東山再起嗎?

激戰之中,太子趙鴻與力霸天不知去向,他們的遭遇如何呢?

欲知精彩結果,請繼續欣賞武林至尊傳----第九回:曲劍風流一才子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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